邱剑 封面新闻记者陈章采
加入联盟消费，发展了400多名会员后，自贡市富顺县的钟女士从今年2月开始实现了每月400多元的收入。就在她又投入了一万元“垫资分红”款，等待更多的收益时。她投资的公司“自贡凡人电子商务有限公司”被公安机关查封了，公司负责人和主要成员涉嫌网络传销被抓捕。
自贡自流井警方初步查明：这起网络传销案层级多达118层，涉及人员遍布四川、湖北、河南、北京、山东、广东、福建等7个省市的20多个地市，总计会员64万之众，涉案金额初步统计达4000多万元！
今年3月，这起当地有史以来以来最大的网络传销案宣告破获，抓获核心成员13人，冻结资金数百万元。
目前，案件已经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
经商失败，“电子商务”发展客户
自贡市高峰乡居民何某，经商几经碰壁，始终没能实现自己的创业梦想。2016年，何某注册成立自贡凡人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自任法人。号称公司“历时八年研发并创新了一套适合市场发展的公司+客户+联盟商的消费、销售相结合的电子商务运营平台和相应的管理软件，以客户的日常消费为基础，让客户在不改变任何消费习惯和消费需求的前提下，将客户平时零星的消费由系统累积后变成团体消费从公司的加盟商家处获得相应的返利。”
这家公司称，可以“协助客户通过市场倍增学的方式拓展、管理自己的团队获得规模效益，帮助最终实现客户、加盟商、公司、政府（税收）各方共赢。”
公司成立后，何某任命自己的“红颜知己”陈某为董事长，大学计算机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冯某某为技术开发部总监，开始通过网络线上线下宣传“消费获积分返利”，引诱商家或消费者入会，收取每个商家会员580元、个人会员30元的入会费。规则要求：入会会员必须发展3个新会员，被发展的新会员每人再发展3名新会员，以此类推，每个人可以发展10层有效会员，在组织构架上形成“金字塔”式逐层发展团队成员的层级关系，以会员发展成员的数量多少作为计酬返利依据。
今年1月11日，自贡市自流井区工商部门发现“凡人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有涉嫌进行网络传销的嫌疑。于是向自流井区公安分局经侦大队报案，希望与公安机关联手，共同打击传销犯罪。
自流井区公安分局接到报案后，成立了包括网安、情报、刑侦、治安、巡控等在内的“0117”专案组。专案民警经过两个多月的明察暗访，终于掌握了这家公司涉嫌网络传销的事实。
上课洗脑，有人清醒有人上当
自贡市民小刘因与何某的表弟熟悉，脱不过情面，参加了两次凡人电子商务的业务推广讲课。有媒体工作经验的小刘听了鼓舞人心的业务介绍后，立即意识到这是一种传销的模式。
小刘说，按照凡人电子商务的业务发展层级，每一个成为会员的顾客或商家将以3的N次方的形式发展下级会员。一个人发展10层有效会员可达到88572人。从理论上说，这88572人又每一个人可以分别发展这么多人。即便会员一分钱都没有消费，但每个人每月发展了下线会员，就会有相应数量的固定收入。这种拉人头、收会费、形成“上线”和“下线”隶属关系及复式计酬的做法，完全与传销没有区别。
得知凡人电子商务最终以涉嫌网络传销被打掉，小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当初还算清醒，“不然我也会成为这64万人当中的一份子。”
自贡市富顺县的钟女士则相信了公司的宣传，2016年底经熟人介绍成为凡人会员后，到2017年底其下线已有400多人，2018年春节前，钟女士收到了凡人电子商务给她的第一笔收益：481元。
尝到甜头后，钟女士听信了凡人电子商务负责人的鼓动，又投资了一万元“垫资分红”款。当她还在等待自己的万元投资变成十万、百万的时候，凡人电子商务却已经被公安机关公司查处。
自贡市沿滩区的苏女士也是通过熟人介绍，于2017年底到凡人电子商务投资了2万元“垫资分红”款。直到公安机关破获这起案件的时候，苏女士没有收到一分钱收益。
118层金字塔，会员多达64万人
自流井警方经过调查后发现：这座“电子商务”传销“金字塔”会员层级已高达118层。参与人员涉及湖北、河南、北京、山东、广东、福建和四川等7个省20多个地市，总计会员已达64万人之众，涉案金额初步统计已达4000多万元，案情令人触目惊心。
警方认定：凡人电子商务的经营行为特征与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的特征完全一致。
“0117”特大网络传销案引起自贡市、区两级公安机关领导高度重视。自贡市公安局副局长姜华四次率领市局经侦、网监、法制等部门负责人，和自流井公安分局进行专案会诊，把握案侦进度，加强案件督导。
针对这起涉及人员数十万，电子网络化证据容易灭失的特大网络传销案，专案组制定了详细的案侦工作“三步走”策略：
第一步是专案民警针对凡人电子公司活动特点，制定了详细的抓捕、审讯、搜集、固定证据等各个侦查环节方案，强化了涉案电子证据的收集与固定的预案，确保调取、保存、鉴定等程序全程依法、规范；第二步是在自贡市公安局网安支队大力协助下，锁定了这家公司的后台服务器、会员注册APP、积分返利、会员层级和人数、重点骨干人员信息等重要情况；第三步是外查固定证据。专案组辗转成都、重庆、眉山等地，查询涉案账户100多个，查明涉案资金流向、账户基本情况、资金流量和存量以及涉案公司总部、办事处组织网络和会员层级体系、电子数据储存地等关键信息，为顺利破案奠定了充实的证据基础。
及时收网，外地学习办案经验
2018年3月26日上午，由经侦、刑侦、网监、巡控、派出所等80多名警力组成的抓捕队，在自流井区公安分局宽敞的运动场里整装待命。上午9点钟，随着一声令下，民警们分别登上行动指挥车和特警大巴车，紧急赶赴位于自流井区工业开发区内的电脑城。
民警径直奔向电脑城四楼“凡人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的办公区域，将现场的13个工作人员全部控制。
经询问核实，这13人正是警方欲抓捕的该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何某、董事长陈某、开发部总监冯某某等该公司高层管理及骨干人员。警方现场扣押了电脑46部，冻结资金数百万元。
这起被警方命名为“0117”的自贡地区第一起特大网络传销案件成功告破。
抓捕行动后，专案组前往四川省公安厅经侦总队汇报案情，并到眉山经侦学习、讨教办案经验。然后又赴重庆找专家做科学鉴定，逐人建档立卷，逐条线索予以核实，终于在法定时限内完成了证据的全面收集和甄别。日前，这起案件已经按时向检察院移送。
“0117”专案从获取线索成功收网、执行逮捕，历时90多天。面对新型网络传销犯罪，专案民警以情报为导侦，用技术突破技术，用技术攻坚技术，用技术压制技术，实现了经侦案件的传统办理向信息化条件下科技支撑办案的成功转型。
警方提示：近年来，在公安机关重拳打击下，传统传销手段逐渐被人识破。但某些“电子商务”打着“整合资源，服务民生”的旗号，没有实体经济，没实际发生交易，单纯靠拉人头、发展下线获利，构成了典型的新型网络传销犯罪行为。由于与互联网、电商等沾边，普通群众一时无法分辨真伪。更具欺骗性，且段更高明、更隐蔽。
凡人电子商务规定每个会员发展新会员入会最多只能3个，这就让普通会员误认为是严格按制度办事的。但3的N次方发展会员架构，将呈几何级增长，在接近两年的时间，凡人电子就在全国7个省、市共20多个地、市发展了会员64万多人。少数处于较上层的会员，最高返利月超万元，有非常大的诱惑力。
但当发展下线达到一个极致的时候，整个传销金字塔就会崩溃。会员们的所有投资将血本无归。近年来，“善心汇”、湖南张健“五行币”、湖北“云在指尖”等传销案，不少受害者损失巨大，就是很好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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