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直销的未来在于开放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这要从两个方面说。

 

 

　　从钱币的发明，到银行的成立，再到如今的数字化转型，每一次促进商业发展变革背后无一不是在提升人流、物流、信息流、资金流等的流动速度。流动创造价值，带来无限活力与可能性，是共识性的结论。

 

　　但是，中国直销从诞生开始就具有封闭性，流动性不强，这一点集中地体现在直销企业数量上面。从直销进入到中国，到两部条例发布，2006年商务部发放第一张直销牌照开始，至今仅仅只有91家企业（其中2家已被吊销牌照，目前实际只有89家）曾拿到直销牌照，被准许进行直销经营。

 

　　中国直销的黄金年份在2008年至2018年期间，其间数以百计的企业渴望进入直销，启动申请牌照工作，商务部批复的直销牌照数量也逐年增多，这种明显的高流动性与中国直销的繁荣呈现出正相关的关系。

 

　　2019年权健出事后，至今的3年时间里，中国没有新增一家获得直销牌照的企业，原先申请直销牌照在政府官方网站公示的46家企业也被退回保证金，直到今天直销牌照批复工作仍未重新启动。三年来，受权健和疫情影响，行业企业数量增长停滞，会议也叫停，经销商被时空隔离，行业几近暂停，毫无流动性，这也导致了从2019年以来中国直销业绩的普遍性、断崖式、跌停般的全面萎缩。

 

　　据行业权威媒体《知识经济》的数据，2022年中国直销行业市场总业绩仅千亿左右，目前的89家直销企业中，16家业务停摆，其中还有5家正在申请退回直销牌照。

 

　　一方面是严格审批、高门槛的进入机制限制了直销企业数量的增长，企业进入难，另一方面是漫长的退出流程，企业想退出拿回保证金也同样难。进入和退出两头难的实际，让行业没有活力之源，更不存在所谓的“鲇鱼效应”，加上严格监管的现状和目前疫情防控的局势，许多企业要么选择了躺平，要么选择了摆烂（反正活不下去了，胆子大点地就想着走点捷径）。

 

　　另外一个方面，中国直销始终没有全国性的直销协会（在部分直销企业较多的省份有区域性的直销协会），也即是说，直销企业没有一个能够代表其集体利益，与政府沟通的代理者，既无法向政府阐述他们在启迪健康意识、传播健康知识、承担社会责任方面的重大作用，也不能全面深刻共识性地向政府反馈他们经营所遭遇的普遍性困难。同样，这也导致了中国直销缺少一个能够与世界其他国家直销行业沟通交流的角色。而在中国的国情里，在如今世界巨变的时代，与政府的畅通无阻的沟通和世界性的交流学习都有利于直销行业发展。

 

　　中国直销的封闭性还体现在人才的流动上面。除了少数外资企业，极少有企业会选择跨界聘请职业经理人担当高管，“懂行”的择人标准必然性地限制了最顶端人才的流动，没有最高端人才带来的新鲜思想和创新模式，仅凭“懂行”的圈内人固有的知识和理念，很难打破行业过去模式的窠臼，开创行业的新纪元。

 

　　一塘无法流动性的水，很容易坏掉。中国直销的未来必须走向开放。

 

 

　　“高门楣”是指获牌直销企业普遍面临着严格监管。“低门槛”是形容现在有大量未获得直销牌照的企业肆无忌惮地采用直销模式经营市场。所谓的“不放而开”则是指虽然牌照审批没有放开，获牌的直销企业仅有89家，但运用直销模式进行经营的企业千千万，造成直销模式虽然在政策上没有放开，而市场上已经普遍存在的事实。

 

　　获得牌照的高门槛政策限制，导致想要用直销模式开展业务的小公司进不来，那么干脆就不要牌照了，冒险变换模式玩文字游戏开展直销业务。风险虽大，但成本低、收益高，冒险逐利的现象普遍存在。

 

　　过去还有大量想要申请牌照的企业，由于直销牌照批复工作暂停，而未获得牌照，但是市场又不能放弃，现在到底该不该用直销模式开展业务？

 

　　而获得牌照的企业，在花费了巨大的成本获得直销牌照后，牌照反倒成为了宇宙黑森林中照亮自己的一盏灯，不仅没有给予他开展直销业务的“模式垄断”特权，反而使自己处于更为严格的监管之中，这就使牌照好似一根“鸡肋”了。

 

　　出现这一系列问题的症结在于，直销牌照到底能不能起到区分直销企业和其他企业的实质性作用，是不是区分直销企业和其他企业的决定性依据。

 

　　社会的现实是，直销模式被普遍运用于各类企业，而他们并未因为没有直销牌照而受到限制。“不放而开”削减了直销牌照的“含金量”，甚至让直销牌照成为了桎梏直销企业发展的枷锁，这不得不让行业去重新思考直销牌照的意义。

 

　　如果说，获牌的直销企业就像是“正品”，现在市场上还存在着无数的没有牌照，但合法注册成立的“山寨产品”。我们是应该严打“山寨产品”，保护“正品”的合法权益？还是修改市场准入标准（比如说取消牌照制度），准许任何企业都能进入直销，给予“山寨产品”成长为巨大品牌的机会，让市场中“看不见的手”去优胜劣汰呢？

 

　　“不放而开”是市场的客观选择，也反映出目前相关法律条例下监管方面的难题。“高门楣、低门槛、不放而开”的现实，让中国直销的生态走向畸形，既不利于中国直销的健康发展，也会持续不断地给社会造成各种麻烦，导致中国直销继续被污名化、妖魔化和边缘化。

 

　　前些天，业界传闻“商务部将重启直销牌照申请”，后来经行业媒体电话求证被回复“没有收到这方面的信息”。这是一件值得玩味的事情，如果商务部重新启动牌照审批的工作，那就意味着，中国直销行业将延续之前的玩法，为进行直销销售的企业留有一条申牌的道路。如果商务部迟迟不启动牌照审批工作，或者等待行业安全降落，去直销化，那么也就用不着再发放直销牌照了。因而与其保持现在把直销割离出去的现状，或是等待着企业去直销化，还不如彻底放开直销，让千万的企业站在阳光之下，各凭本事的竞争。